早飯做了油餅，還有一鍋切了搟面和豆腐的稀飯，就著鹹菜和蘿蔔絲，一家子幾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將飯菜掃光，氣都沒喘就下了地。

龐氏也跟著一道回了大院，家裏還有好幾口畜生等著餵食，玉簪和她一道，曉荷被留了下來。

待一大家子散盡，莫子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公婆在前，壓力大的無言比擬。剛剛一轉身，一眼便瞅到站在門口低頭看腳尖的莫曉荷，臉色一下子就不愉快了。

不能怪她小心眼，她又不是聖人，沒的可是她心心念念念了兩輩子的孩子，何況就現在看來這丫頭半點覺悟也沒有，莫不成做錯的是自己不成？

都說後娘難為，現在總算是狠狠體會了一把，即便自己不是個惡婆娘，但是在她心裏也是個惡毒的後娘。

甩甩頭將院子裏的桌子拾掇幹凈，裝作沒有看見直接進了屋。

地裏忙了兩日就了了，莫子言也跟著歇了下來，雖說只是一日三餐，可她還真沒有一次性給這麽多人做個飯，做飯也是個體力活不是？

剛剛忙活完的第二天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兩口子窩在家裏卻無法膩歪，因為兩個孩子留了下來。

因著陰雨天，溫度越發的低了，雖是十月秋末，卻已經感覺有些凍手了，連著幾日沒有出院子，莫雲欽想著待天放晴了再上山一趟。若是再冷一些動物就不會再出來覓食，再上山一趟，即便遇不到大的獵物，獵一些野雞兔子回來也不錯，總歸天氣涼了，灑把鹽就能放好長時間。

哪知話剛剛一出口莫子言就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撒手:“不，相公，你不要上山，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家裏，沒有錢我們可以緊著點，我，我也可以賺錢，家裏有石磨，我會制醬，做豆皮，做涼皮，這些應該都能還錢，你不要上山……”她實在是怕了，一聽莫雲欽要出門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上一次，那種疼她再也不想經歷一次。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是祈求之色，看得莫雲欽心頭一軟，攬過她揉了揉她的頭發:“我不在山上過夜，早上去傍晚就回來了。”

莫子言倔強的搖了搖頭。

莫雲欽失笑，自己的小妻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是個孩子，上一次的事情怕是嚇壞了她。

“那我們做些幹糧，我帶著你一起。”

莫子言這才破涕為笑，喜笑顏開的點點頭。

兩人要一起上山，孩子是帶不得的，可又不好再送去大院那邊，莫子言早早的起身烙了餅做足了一天的吃食，對著陶陶交代清楚這才背著背簍跟著莫雲欽一道出了門。雖沒有對莫曉荷說話，但是莫子言知道，自己跟陶陶說的話她應該聽的很清楚，想讓自己原諒她，那就得看表現了。

一場雨過後，天氣初晴，還沒有看見太陽的臉便已經能感受到它的光芒，因為要狩獵，兩人走的比先前都要遠一些，卻也一直沿著林間小道，並未進林子深處。

這個時間沒有野菜可以挖，莫子言也不想閑著，瞅見有幹透了的柴火便一股腦的塞進背簍裏。時不時發出的動靜在空曠靜寂的林子裏格外的響，莫雲欽跟她招呼了一身閃身進了林子中央。

莫子言並未親眼看見莫雲欽狩獵，實在想象不出他狩獵到底有多厲害，反正待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手上提滿了東西，全是肥碩的野雞和兔子，仿佛捉這些東西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第二日莫子言沒有能再跟著去，她這身子實在嬌氣的很，昨日上山下山的這麽一折騰，睡了一覺哪哪都疼，怎麽也趴不起來。

莫雲欽起身幹脆將胳膊屋裏熟睡的陶陶抱過來塞到她被窩裏，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怕你冷，剛好可以給你捂被窩。”

莫子言捂臉打滾:“自己怎麽看不像後娘，面前這個是後爹才是。”等滾完屋子裏已經沒有了莫雲欽的身影，她抱著陶陶這個小火爐繼續昏天黑地的睡。

日上三竿起床，外面的曉荷已經自覺的在附近割了草將雞和兔子餵過，兩人依舊相對無言，領著陶陶梳洗過後在房檐下的竹席上做了一遍瑜珈，身體這才熱了起來。

等陶陶起來簡單的吃了些東西便開始每日一句的三字經。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如此重覆了幾遍陶陶可以自己便念得清楚了，莫子言提著籃子到院子裏的菜地裏侍弄，不找些事情做她心裏總是慌慌張的。

夏天那一批菜能曬的曬，能腌得都腌了，地裏是新長出來的蘿蔔，蒜芽還有白菜苗，眼下不過寸許，裏面的雜草倒是長的老高。旁邊一小塊地方，她將好不容易得來的菠菜和香菜種在一起，菠菜倒是已經能認得出了，香菜還沒有影。怪不得以前人都說香菜嬌氣，那時自己還不相信，這出芽率也太低了。

趙氏挎著籃子一進門就看見莫子言高挽著袖子滿手是泥的在地裏掰弄著。

“弟妹，快洗洗手過來喝湯。”

至從那次小產後，老宅那邊就走的勤了，送湯送水的那是常有的事情，趙氏和龐氏隔三差五的就會來一回。

趙氏是個爽辣性子，雖然心裏有些小心思，可面子上的事情從來不會落下，她也樂於和莫子言這樣簡單的人打交道。但凡做點像樣的，她不需要龐氏吩咐都會勻點過來。

莫子言與她雖是妯娌，可年紀可差了差不多一輪，幾番接觸熟識了之後她發現自己這個弟妹竟然是個心靈手巧識字的，跟這樣的人處好了只有好處。剛才一進門就見二郎家那小子在背書，像模像樣的，她心裏就有了想法，讓玉簪跟著學學，好歹以後去了人家不至於什麽都不懂讓人看輕了去。

“大嫂，老是這麽麻煩你，你家裏幾口子人呢，。”莫子言不好意思的接過碗。

趙氏將空籃子挎在胳膊上站在屋檐下：“今天是有事情順道過來的，縣裏的老三和他媳婦回來了，你晚點也過去，要是二郎回來的早一起去是最好不過了。”

“老三？”莫子言略顯驚訝的看著趙氏，自家還有一個三叔，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大嫂，我以為咱們家就大伯和相公兄弟兩個，原來還有一個三叔，怎麽就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呢？”

話匣子拉開趙氏也不急著回去，將提在手上的籃子放下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家裏那個林氏她看著就惱的慌，這清閑能躲一時是一時。

“是兄弟三個，你過門時就已經分了家，兩邊又不常走動，你不知道正常的很。再說了，家裏大大小小也不樂意提起他……”

經她這樣一說子言總算是明白了。這莫家老三並不是在縣城做生意，而是給縣城一個姓林的商戶倒插門了。

“這也沒什麽，人這一輩子難得找一個稱心如意的，不能因為這事情爹娘就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吧？”莫子言聽的稀裏糊塗的，雖然古往今來做父母的都不願兒子給女方上門，可這情到濃處誰也不能怨誰。古語道:哪裏黃土不埋人？看自己的公婆，半點也不像戲文裏那種極品的長輩呀。

趙氏見她聽得稀裏糊塗的，只能從頭滿臉的懵她再細說了一遍。雖沒有見這位小叔的面，可莫子言卻感覺出來了，怕是真正的是一個極品了，否則大嫂怎能如此不待見他，連公公婆婆也不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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